林槐Sophora✨

做不到痛下杀手就只好共度余生了

【忧国/福莫】非零和博弈(全)

*5k+,以猜子弹的对赌形式写《最后一案》和《凶犯有两人》。我一直对两个智商天才最终是以短兵相接的方式而非博弈来结束对决有点遗憾…

现pa,迫害小米

非零和博弈:一种合作下的博弈,博弈中各方的收益或损失的总和不是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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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学家雅各布·伯默曾说:在黑暗中依黑暗者的本质是力量和欢乐,因为伤悲是整个湮没于死亡的东西,而死亡和垂死正是黑暗之物的生命。

是故,伤悲绝非弃绝,而是一种自行克制,将力量与欢乐隐入其中。

此时此刻,正是一场世纪的交锋。「犯罪卿」莫里亚蒂一时之间被指为众矢之的,故事的最后终将必有一个了结。


一幢高楼的天台之上,夜风浩荡,缺月疏星。伦敦大名鼎鼎的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正坐在一案长桌的一侧,而他的对面正是那位声名狼藉的犯罪顾问。

两位皆神色冰冷,乍一看观察不出多余的表情,就像是所有针锋相对玩转赌局的人、不愿让对方看出破绽,福尔摩斯先生正是精于此道。气氛僵持硬冷,然而他那俊朗锋利的眉毛开始微微上挑。

相较之下,不知莫里亚蒂教授是否对米尔沃顿的所作所为感到恼火,也不知他是否对死期将至而感到惊慌失措。他外貌温和柔软,气质宁静,神色却漠然如高高在上的出尘皎月,不怒自威。


“夏洛克·福尔摩斯终于将莫里亚蒂逼上了绝路,但他仍有后手可供周旋,来相以要挟。两方皆不可相让,于是,他们以一场公平公正的「对决」来进行终局之战,似乎他们两个本来就是水火不容的天生对手。”


以上的画面正通过摄像在网络平台上进行全网直播,画外的解说声音难掩激动心情。

直播的用户正是米尔沃顿旗下的新闻公司,而画面外的声音来自于米尔沃顿本人。


对于一个总是想看大新闻的人,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比亲眼看到世纪对决更激动的呢?

并且,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做到让此二者缴械聚首并乖乖听从自己的安排。

米尔沃顿为自己有这个掌动风云的能力而开始洋洋得意,金色眼瞳忽明忽暗。


“参考著名的俄罗斯转轮赌(Russian roulette),他们面前分别有两把空空如也的左轮手枪,弹槽可放6枚子弹,规则是接下来将会各自装上任意枚子弹,再放入黑盒之中随机取出。

而后,任意旋转转轮,向对方开枪。

如若出现子弹偏离的情况,在下一轮中,这位开枪的人将要受到必死的惩罚。”


不知是因为两方的身份还是赌局的娱乐性质,直播间的数据水涨船高,颇有一番大众狂欢、娱乐至死的味道。


“在开枪之前,对方可以选择开枪的次数,并以此来计分。三局之后,若仍未决出生死,得分低的人将成为败者,遭到审判。

第一局正式开始,他们现在各自有一枚子弹。本局由莫里亚蒂教授先手。”


福尔摩斯一边与莫里亚蒂那漂亮得恍然如赤红色鸽血石的眼睛坦荡对视,一边心下思忖万千:

虽然与廉能够面对面进行一场博弈游戏是正中他下怀的、再期待不过的愿望,但是这样听凭米尔沃顿摆布下去,难免会伤到对方。

「犯罪卿」近期频繁自爆的行为,似乎正在说明他已经逐渐失控,死志明了。这也可能是他之所以单枪匹马前来的原因。


福尔摩斯越想越眉头紧簇,但是继续顺着思考下去:

首先要解决掉米尔沃顿,终止这场赌局。

米尔沃顿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自负的蠢蛋,居然没有带随从,但可能带有刀枪,不能贸然犯险,否则可能误伤廉,或是被他叫来帮手。

一般能想到的首要反击时机,是刚刚拿到枪放子弹的时候。

然而米尔沃顿提供的手枪款式,直接扣动扳机进行自动待击的射击时扳机力过大,很大程度会导致射击准确性下降,外加在当时他可能警戒心过强,而福尔摩斯自己手中只有一发子弹,不能冒险。


由此看来,最好的时机应该是赌局的进行时,因为当时谁都不能保证下一枪是否有子弹,而不可能忽然袭击他,打草惊蛇。


思及此,福尔摩斯不知道莫里亚蒂是否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事实上,莫里亚蒂虽有死志,但仍想和福尔摩斯说完某些未尽之言,因此也烦躁于米尔沃顿的在场。

但不得不承认,米尔沃顿实实在在地提供了一个相当有意思的游戏场。

这让他近乎古井无波的心绪稍稍被撩拨起来,跃跃欲试。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进行游戏下去。


在站起身将手枪放入位于桌子中央的黑盒后,福尔摩斯先行落座,并用左手无名指轻敲了一下桌面。

莫里亚蒂微微一笑,也刚好停下了装弹,将手枪放入黑盒。

而后到取出手枪的时刻,莫里亚蒂的手在黑盒中停留了几秒,再拿出了其中一把枪。

然后转动了转轮,看上去十分随意。


“五枪。”福尔摩斯说道。


他全程目不转睛地看着莫里亚蒂漂亮的脸庞,在孤寒月光和惨白灯光下,他的皮肤显得更像初雪揉成,他的眼睛更加澄澈如洗,睫毛好似黑鸽撞进鸦群,荡起一片又一片羽毛。


他想观察他的神情变化。而观察着观察着,随着游戏的推进,福尔摩斯自己却愈来愈兴奋起来,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在被寸寸点燃,因为未知的游戏和心中有所预判。

——「心中有所预判」。


“福尔摩斯计分:5。”

米尔沃顿感叹于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冒冒失失。


在福尔摩斯眼里,莫里亚蒂的神情开始变得极其庄重肃穆,犹如亲自操刀审判,降下神罚的高贵神明,嘴角牵扯的微笑隐去了。


第一枪:空枪。


第二枪:空枪。


他打出一枪又一枪的空枪,速度似乎刻意放缓,每一枪都极尽珍重,好像下一枪真的会打出子弹一样。


而在第三枪空枪结束的瞬间,他突然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将枪口转向了旁边的米尔沃顿,迅速地瞄准射击出第四枪!


那一枪确实是犹如天隙流光,射中靶心。


所有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的人,都将会为漂亮的默契而感到心神荡漾。



米尔沃顿的肺部被击穿,发出咿呀的哑声叫唤,看上去命不久矣。


福尔摩斯绕过去将摄像机等机器配置提起来,并走到天台边上把它扔了下去。


“……为什……么?”


福尔摩斯说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我在事先并没有告诉你们会进行什么样的赌局,你们……为什么会像事先商定好的一样……”


福尔摩斯微微一笑:“米尔沃顿!下辈子长点心吧。威尔,你要不要跟他讲讲?”


莫里亚蒂确实听话地开了口解释:

“福尔摩斯先生轻敲左手无名指暗示我顺时针第四个位置是子弹,我照他指示可以精准计算我转动多少会在第几枪有子弹,打你个猝不及防。至于如何确定应该在黑盒拿哪一把枪,因为我根本没有在枪里放子弹,所以两把枪的重量不同,在里面细细掂量摸索可以知道。

当然,同样的把戏我们两人换过来也可以成立,总而言之,关键所在是要给对方信息,来确定哪一方放了子弹以及放在哪,哪一方没有。以此来区别两把枪。”



“你们……咳……”米尔沃顿瞪大了眼睛,“你们!为什么……”

他不明白:“可是这些都是你的妄测,明明在其中只要出一个差错,不就会……”


莫里亚蒂冷冷道:“这不是很明显吗?”


过了一会,米尔沃顿就不动弹了。两个人也一起安静了几秒钟,福尔摩斯道:“兴许我们应该感谢他,把我们带进了只有他的指纹能进的绝密文件室,以此来保证没有别的警卫到来现在给我们一枪子。”


莫里亚蒂的惨白表情并没有因为这个玩笑话好转起来。事实上,他心中隐隐有些怒火,不过他打算暂且不说是为什么。



出乎夏洛克·福尔摩斯意料地,对方突然坐到他面前的桌角上,和他保持了极其贴近的暧昧距离,背后是明晃晃的灯光与月光。

威廉·莫里亚蒂稍稍弯下腰,然后竟然拿出一把左轮手枪,紧紧抵住福尔摩斯的眉心。


在侦探的错愕神情之中,他以一种魅惑且清浅的语调开口了:

“夏洛克,我想,这么有意思的赌局应该还没有结束。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要么现在杀了我,要么赌一赌,我敢不敢朝你开枪。”


在此之前,夏洛克-福尔摩斯正长期陷于被「犯罪卿」牵着鼻子走的被动境地,令他愁容满面,思虑不已。时常,外人表面看上去像是福尔摩斯略胜一筹,但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社会大剧场上其中之一被牵动的木偶,也在「犯罪卿」的算计的一部分。

此人或许常常手持尖刀,但那把刀的指向不是别人,正是莫里亚蒂自己。他把福尔摩斯算计进去,也把自己算计进去。

好不容易,他终于与对方堂堂正正坐在同一水平面的赌桌上,便意味着预料之外的「变数」。


于是取而代之地,福尔摩斯忽然展露出那种被人熟悉的胜利笑容,就好像一位将军终于迎来战果捷报,像无数应该被载入史册的光辉时刻,得所愿得。


然而「犯罪卿」并不能解其意。伴随着疑惑,他突然猛地被对方拉入怀,以更贴近的角度坐在了福尔摩斯的腿上,他感到脸像火烧一样,相接触之处也犹似烫伤。手枪几乎要拿不稳。



让我想一想,你现在是机关算尽,以求一死。

倘若如此,同你一道赴死好像也没什么。”

夏洛克·福尔摩斯甚至将手抬起来,一并搭上他的手,最后手指停在了扣动扳机。就像是两个人第一次牵上手。


“那你是在孤注一掷,以求一逞么。”威廉·莫里亚蒂冷笑道,“你算是自以为了解我吗?真以为不会动你吗?我方才杀过一个,再开一枪并非难事。”


夏洛克的表情示意:悉听尊便。



到这儿,威廉·莫里亚蒂有点明白了。对方并不只是笃定自己不会朝他开枪,也更是觉得,同他一起赴死也没什么。

可是为什么?

前者是一种极其容易被辜负的「孤注一掷」。做出这种选择的人,在被背叛的一刹那便失去了人生的全部意义,既包括情、也包括命,失望透顶。

后者是正如当时对方上火车前同自己辞别,他说愿意赔付生命来抓到「犯罪卿」。


而莫里亚蒂自己的答案同当时一样,福尔摩斯当然不能死。


侦探好像算准了自己舍不得碰他,变本加厉地伸手搂上他的窄腰,越过西服外套直触到薄薄的衬衫,不安分地四处乱动,所到之处勾起一片片灼伤。


「犯罪卿」飒踏如风的传闻在对方的试探之中土崩瓦解,一副好面皮、勾人的骨架下面只是一颗懵懂的心。


而那始作俑者眉眼一弯,稳操胜券一般,按他在怀里更近,笑着催他动手:“你不妨朝我的心用力地开上一枪。”


僵持了片刻。两人互相注视着,不知道想从里面看出什么来。


威廉调转枪头朝下,脸也默默撇开,垂眸说道:“骗你的,都是空枪。没从米尔沃顿那拿到多的子弹。”

眼见侦探即将越来越得意,他便忍无可忍地说道:“现在能否把手拿开。”


随后夏洛克便装出一幅现在才发现他自己越界了的样子,讪讪放下了手。不过夏洛克·福尔摩斯也自知刚刚那一遭把自己惹得兴奋到临界点,对他来说,世界上没有比莫里亚蒂给出的出乎意料的举动更令人心神荡漾。

仿佛只有遇见他,生活才有所激情似的。


他看着威廉扶住自己的肩膀,轻轻抬腰站起来,回到了座位上,脸好像还被欺负得有点红。


“刚刚在米尔沃顿面前太危险了。”威廉终于提起这件事,郁结心中已久,“你为什么那么信任我,几次以自己性命为注,玩那种把戏?”


夏洛克·福尔摩斯在心中回答道:何止于此,我还能再赌一次呢。


不过他只是微微一笑,抛出另一个问题:“威尔,你又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做你这场戏的主角。”

「Why me?」

为什么会选择我作为对手,在你的计划里,我的任务是解开犯罪卿布下的谜底的侦探,既然只是单纯的任务,那就未必必须是我。

「不管怎么找借口,绝对没有非我不可的理由。」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犯罪卿是我就好了」呢?”

说完这句,莫里亚蒂也没有期待什么回答,睫羽盖住石榴石,有些许的落寞。

兴许没有「一会再说」了。


他认真而肃穆地开口道:

“我已经听说了你以结束这个事件为交换条件,而向女王和议员提出的条件。谢谢你。仅仅是实现我的计划就够了,但是因为你的交涉,世界会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我确信这个计划会成功——虽然缓慢。我不能亲眼看到未来,故而想把这个世界托付给你。

至于「why me」,用一句话说明这个理由很困难。

和你的相遇对我来说,能够暂时忘却罪孽深重的计划,像遇到了唯一理解我的人。

如果没有双方的立场,我想和你继续这样长谈下去。甚至想过坦白一切,和你一直沉浸于解谜游戏之中。

不知为何,从初次相遇开始,我一直觉得你是我多年的好友,所以我希望见证我最后一刻的不是别人,而是你。

如果下辈子能够出生在别的世界,希望能和你联手,和你成为真正的朋友。”


此话已在心中编排无数遍,翻来覆去地磨损着那点潜藏在传闻、皮囊与骨架下柔软的心

他已站于栏杆边上,泠然静立。


“一直都是…一样的心情。”

只是又凭何说这「下辈子的话」?

“死亡是你认为的赎罪方式吗?别把死亡当作逃避的借口。

我亲手助你杀死了米尔沃顿…是和你同罪。所以…以后我们一起赎罪吧。赎罪的方法有很多种,不是吗?”



太迟了,太迟了。

活着赎罪兴许是一种美好的未来。

——然而成为了恶魔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到人世间。


他恍惚之间看见惨案,死灰复燃一般燎遍整片荒原,星星点点血花扑面而来,于血流成河间他见一干枉死之人,见未死之人,见他人父母,见他人妻儿,听闻无数哀嚎哭叫,人间惨象。


“看来,到此为止了。”


威廉像被抽走了灵魂似的往后坠去,底下正是湍流不息、江流汹涌,却见那个身影随他而坠,再一手抓住栏杆,一手牵住他的手。

“为什么愿意以我的命为赌注、参与米尔沃顿的赌局,因为我熟悉我们双方。

那一切设计都是基于我知你得益于数学训练,而我精于观察之道。

威尔,我们已经联手成为朋友了。”



威廉温柔无害却脸色惨白地轻轻一笑,好像世界上几乎任何事都没办法令他开心似的:


“永别了,夏里。”


恍惚之中,对方也随他坠了下来,于空中紧紧抱住他。



一些话就此散落于风中。

为什么觉得「是你就好了」,因为我爱你。”


——「Did i past your test?」

这个回答怎么样?


威廉·莫里亚蒂那本来没有什么光芒的漂亮眼睛里,如混了氨水的镍离子被偷偷滴进去几滴丁二酮肟,兴起一片波澜不平的红色。


他们的角色会在千百个新的「下辈子的」故事里隐去又现出。


——THE END


后续不定期掉落

@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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